
上海浦东康桥的昌硕科技园区最近没那么热闹了,去年这里还有八万工人三班倒赶iPhone,现在车间机器声少了,厂区宿舍空了一大半,保安老张说,以前食堂得排半小时队,现在便利店都关了十几家。

给苹果组装手机的这家代工厂,订单正被立讯精密一点点抢走,去年昌硕的iPhone生产线还占了苹果四成的单子,今年直接掉到一成五,剩下的全是老款机型,工人小王记得,去年旺季招人,日薪开到二百八,现在临时工只给二百二,人还招不够。

立讯在昆山的工厂还在扩,新买的机械臂让组装快了不少,一条线从十个人减到三个人,招工启事上写的是要会操作自动化设备,工资比昌硕高两成,还盖了新宿舍,苹果的高管在会上说,江苏现在成了供应链的核心,光立讯一家就占了苹果在华产值的百分之十四。

其实早就有苗头,2022年就有人说靠便宜人工组装这条路撑不了多久,义乌一家做垃圾袋的小厂改做抗菌的,价格翻了一倍,照样卖到日本,东莞华贝电子投钱搞智能手表研发,利润涨到三成五,比以前组装手机多出两倍多。

昌硕最近给员工发调岗通知,去重庆或者昆山的给两千块补贴,不想去的拿N加二赔偿,不少人算了笔账,那边车间也差不多,干脆辞职,康桥街道的商铺老板说,路上人少了很多,奶茶店关了三家。

苹果供应链这次换人,跟当年诺基亚工厂关门差不多,不是牌子不行,是厂子自己没跟上,立讯的自动化车间里,年轻技工小李盯着屏幕说,这岗位得会修机器,跟以前光搬手机不一样了。
街道公告栏还贴着昌硕的离职补偿细则,纸边都卷了,旁边立讯的招聘海报在风里哗哗响,上面印着智能装备操作员几个字,像是给这个时代下的注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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